伤寒论 卷第二
四时八节二十四气七十二候决病法:
立春正月节斗指艮 雨水正月中指寅
惊蛰二月节指甲 春分二月中指卯
清明三月节指乙 谷雨三月中指辰
立夏四月节指巽 小满四月中指巳
芒种五月节指丙 夏至五月中指午
小暑六月节指丁 大暑六月中指未
立秋七月节指坤 处暑七月中指申
白露八月节指庚 秋分八月中指酉
寒露九月节指辛 霜降九月中指戌。
立冬十月节指乾 小雪十月中指亥
大雪十一月节指壬 冬至十一月中指子
小寒十二月节指癸 大寒十二月中指丑
二十四气,节有十二,中气有十二,五日为一候,气亦同,合有七十二候,决病生死。此须洞解之也。
《阴阳大论》云:春气温和,夏气暑热,秋气清凉,冬气冰列,此则四时正气之序也。冬时严寒,万类深藏,君子固密,则不伤于寒,触冒之者,乃名伤寒耳。其伤于四时之气,皆能为病,以伤寒为毒者,以其最成杀厉之气也。中而即病者,名曰伤寒。不即病者,寒毒藏于肌肤,至春变为温病,至夏变为暑病。暑病者,热极重于温也。是以辛苦之人,春夏多温热病者,皆由冬时触寒所致,非时行之气也。凡时行者,春时应暖而反大寒,夏时应热而反大凉,秋时应凉而反大热,冬时应寒而反大温,此非其时而有其气。是以一岁之中,长幼之病多相似者,此则时行之气也。夫欲候知四时正气为病及时行疫气之法,皆当按斗历占之。九月霜降节后宜渐寒,向冬大寒,至正月雨水节后宜解也。所以谓之雨水者,以冰雪解而为雨水故也。至惊蛰二月节后,气渐和暖,向夏大热,至秋便凉。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以前,凡有触冒霜露,体中寒即病者,谓之伤寒也。九月十月,寒气尚微,为病则轻。十一月十二月,寒冽已严,为病则重。正月二月,寒渐将解,为病亦轻。此以冬时不调,适有伤寒之人,即为病也。其冬有非节之暖者,名为冬温。冬温之毒,与伤寒大异。冬温复有先后,更相重沓,亦有轻重,为治不同,证如后章。从立春节后,其中无暴大寒,又不冰雪,而有人壮热为病者,此属春时阳气发于冬时伏寒,变为温病。从春分以后至秋分节前,天有暴寒者,皆为时行寒疫也。三月四月,或有暴寒,其时阳气尚弱,为寒所折,病热犹轻。五月六月,阳气已盛,为寒所折,病热则重。七月八月,阳气已衰,为寒所折,病热亦微,其病与温及暑病相似,但治有殊耳。十五日得一气,于四时之中,一时有六气,四六名为二十四气。然气候亦有应至仍不至,或有未应至而至者,或有至而太过者,皆成病气也。但天地动静,阴阳鼓击者,各正一气耳。是以彼春之暖,为夏之暑,彼秋之忿,为冬之怒。是故冬至之后,一阳爻升,一阴爻降也;夏至之后,一阳气下,一阴气上也。斯则冬夏二至,阴阳合也;春秋二分,阴阳离也。阴阳交易,人变病焉。此君子春夏养阳,秋冬养阴,顺天地之刚柔也。小人触冒,必婴暴疹。须知毒烈之气,留在何经,而发何病,详而取之。是以春伤于风,夏必飧泄;夏伤于暑,秋必病疟;秋伤于湿,冬必咳嗽;冬伤于寒,春必病温。此必然之道,可不审明之。伤寒之病,逐日浅深,以施方治。今世人伤寒,或始不早治,或治不对病,或日数久淹,困乃告医,医人又不依次第而治之,则不中病,皆宜临时消息制方,无不效也。今搜采仲景旧论,录其证候诊脉声色对病真方有神验者,拟防世急也。
又土地温凉,高下不同;物性刚柔,飡居亦异。是故黄帝兴四方之问,岐伯举四治之能,以训后贤,开其未悟者。临病之工,宜须两审也。
尺寸俱浮者,太阳受病也,当一二日发。以其脉上连风府,故头项痛,腰脊强。
尺寸俱长者,阳明受病也,当二三日发。以其脉夹鼻络于目,故身热目疼鼻干,不得卧。
尺寸俱弦者,少阳受病也,当三四日发。以其脉循胁络于耳,故胸胁痛而耳聋。此三经皆受病,未入于府者,可汗而已。
尺寸俱沉细者,太阴受病也,当四五日发。以其脉布胃中,络于嗌,故腹满而嗌干。
尺寸俱沉者,少阴受病也,当五六日发。以其脉贯肾络于肺,系舌本,故口燥舌干而渴。
尺寸俱微缓者,厥阴受病也,当六七日发。以其脉循阴器络于肝,故烦满而囊缩。此三经皆受病,已入于腑,可下而已。
若两感于寒者,一日太阳受之,即与少阴俱病,则头痛口干,烦满而渴。二日阳明受之,即与太阴俱病,则腹满,身热,不欲食,谵之廉切,又女监切,下同。语。三日少阳受之,即与厥阴俱病,则耳聋,囊缩而厥,水浆不入,不知人者,六日死。若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,则荣卫不行,脏腑不通,则死矣。其不两感于寒,更不传经,不加异气者,至七日太阳病衰,头痛少愈也。八日阳明病衰,身热少歇也。九日少阳病衰,耳聋微闻也。十日太阴病衰,腹减如故,则思饮食。十一日少阴病衰,渴止舌干,已而嚏也。十二日厥阴病衰,囊纵,少腹微下,大气皆去,病人精神爽慧也。若过十三日以上不间,寸尺陷者,大危。若更感异气,变为它病者,当依后坏病证而治之。若脉阴阳俱盛,重感于寒者,变成温疟。阳脉浮滑,阴脉濡弱者,更遇于风,变为风温。阳脉洪数,阴脉实大者,更遇温热,变为温毒,温毒为病最重也。阳脉濡弱,阴脉弦紧者,更遇温气,变为温疫。一本作疟。以此冬伤于寒,发为温病,脉之变证,方治如说。
凡人有疾,不时即治,隐忍冀差,以成痼疾。小儿女子,益以滋甚。时气不和,便当早言。寻其邪由,及在腠理,以时治之,罕有不愈者。患人忍之,数日乃说,邪气入脏,则难可制。此为家有患,备虑之要。凡作汤药,不可避晨夜,觉病须臾,即宜便治,不等早晚,则易愈矣。如或差迟,病即传变,虽欲除治,必难为力。服药不如方法,纵意违师,不须治之。
凡伤寒之病,多从风寒得之。始表中风寒,入里则不消矣,未有温覆而当不消散者。不在证治,拟欲攻之,犹当先解表,乃可下之。若表已解,而内不消,非大满,犹生寒热,则病不除。若表已解,而内不消,大满大实坚有燥屎,自可除下之,虽四五日,不能为祸也。若不宜下,而便攻之,内虚热入,协热遂利,烦躁诸变,不可胜数,轻者困笃,重者必死矣。
仲景曰:《阴阳大论》云:凡伤寒之病多从风寒始也。表中风寒,必里 不消化也。未有温复而当不消者也。若病不存证,拟欲攻之者,犹须 先解其表,后乃下之。若表已解,而内不消者,自非大满大实腹硬者,必内有燥屎也,自可徐徐下之,虽经四五日不能为害也。若病不宜下而强攻之者,内虚热入则为协热,遂利、烦躁,诸变不可胜数也,则轻者困笃,重者必死。《伤寒论乙本》
夫阳盛阴虚,汗之则死,下之则愈。阳虚阴盛,汗之则愈,下之则死。夫如是,则神丹安可以误发,甘遂何可以妄攻?虚盛之治,相背千里,吉凶之机,应若影响,岂容易哉!况桂枝下咽,阳盛即毙;承气入胃,阴盛以亡。死生之要,在乎须臾,视身之尽,不暇计日,此阴阳虚实之交错,其候至微,发汗吐下之相反,其祸至速。而医术浅狭,懵然不知病源,为治乃误,使病者殒没,自谓其分。至令冤魂塞于冥路,死尸盈于旷野,仁者鉴此,岂不痛欤!
夫阳盛者府也,阴虚者脏也,此是两感脉也。汗出即死,下之即愈。若阴盛阳虚者,汗出即愈,下之则死。如是者,神丹安可误发,甘遂何可妄攻也。虚盛之治,相背千里。吉 凶之机,应如影响。然则桂枝入咽,阳盛毙之也。承气人胃,阴盛必 也。死生之要,在于须臾瞬息之间,克于时限。然阴阳虚实交错者,证候 至微也。发汗吐下相反者,祸福至速也。医术浅狭者,必不识不知也。 病人殒没者,谓为其分也。致令怨魂塞于冥路,天死盈于旷野。仁爱鉴兹,能不伤楚。《伤寒论乙本》
凡两感病俱作,治有先后。发表攻里,本自不同,而执迷用意者,乃云神丹甘遂合而饮之,且解其表,又除其里。言巧似是,其理实违。夫智者之举错也,常审以慎;愚者之动作也,必果而速。安危之变,岂可诡哉。世上之士,但务彼翕习之荣,而莫见此倾危之败。惟明者居然能护其本,近取诸身,夫何远之有焉?
凡两感俱病者,治则有其先后也。发表攻里者,归本不同也。然好存生意者,乃云神丹、甘遂即可合而服之,且解其表又除其里。巧言似是,其理实违。夫智人之举措也,恒详而慎之;愚夫之动作也,常果而速之。安危之变,岂不诡哉!世士唯知翕习之荣,不见倾危之败。明达居然谁见本真也。近取诸身,何远之有?《伤寒论乙本》
凡发汗温暖汤药,其方虽言日三服,若病剧不解,当促其间,可半日中尽三服。若与病相阻,即便有所觉。病重者,一日一夜当晬时观之。如服一剂,病证犹在,故当复作本汤服之。至有不肯汗出,服三剂乃解。若汗不出者,死病也。
凡得时气病,至五六日,而渴欲饮水,饮不能多,不当与也。何者?以腹中热尚少,不能消之,便更与人作病也。至七八日,大渴欲饮水者,犹当依证而与之。与之常令不足,勿极意也,言能饮一斗,与五升。若饮而腹满,小便不利,若喘若哕,不可与之也。忽然大汗出,是为自愈也。
凡得病,反能饮水,此为欲愈之病。其不晓病者,但闻病饮水自愈,小渴者乃强与饮之,因其成祸,不可复数也。
凡得病,厥脉动数,服汤药更迟,脉浮大减小,初躁后静,此皆愈证也。
凡治温病,可刺五十九穴。又身之穴,三百六十有五,其三十穴,灸之有害,七十九穴,刺之为灾,并中髓也。
脉盛身寒,得之伤寒;脉虚身热,得之伤暑。脉阴阳俱盛,大汗出不解者死。脉阴阳俱虚,热不止者死。脉至乍数乍疏者死。脉至如转索,其日死。谵言妄语,身微热,脉浮大,手足温者生;逆冷,脉沉细者,不过一日死矣。此以前是伤寒热病证候也。